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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览 放眼湘西,扑面而来的是青山绿水,青山绿水之中最惹人眼目的就是湘西背篓了。假如说青山绿水是湘西写在蓝天白云下琅琅上口的诗行,那么,背篓就是在诗行中跳动的精灵。
在湘西,背篓是湘西人劳作的最根本的工具。山多、山高、山陡,背篓一上肩,山多不要紧,这山爬了爬那山;山高不碍事,肩抓住背篓,背篓负着重物,从山脚到山顶;山陡没关系,人、背篓、重物和山成平行的角度,蚂蚁上树,纵是云霄里也能去。背篓是刻在湘西脊背上最古老的符号,从远古洪荒一路走来,历经沧海历经沧海,一辈又一辈人倒下去了,一辈辈人站起来,社会和时期不时变化,背篓却一如既往地在湘西的脊背和肩头上站立,成为湘西最深入也是最生动的雕像。
作为一种劳开工具,湘西背篓方式品种繁多,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出另一种工具能和它颉颃。一根根拇指大小的竹竿削得溜光,呈四方扎起,那是背小孩的背篓,湘西方言称之为轿轿;细篾走花,美仑美奂,那是走亲戚的背篓;指宽的厚篾编起粗大的外型,那是上山的背篓;一块块篾条织就一人多高,那是扎笼。还有洗衣的背篓背水的背篓赶集的背篓……林林总总,美不胜收,用处普遍,同是一个背篓,看戏时它是一张凳,赶集卖山货时它就是一处摊子。谁要是把湘西背篓搜集完好,就能够办一个大型展览,就能够建一座既漂亮又有艺术品位的博物馆。
一个定格――吊脚楼电影画面一样地剪影在我们的视野中,舂碓磨米的阿妈背着轿轿,轿轿里是我们呀呀学语的童年。这是一个叫宋祖英的歌唱家这样唱的。
又一个定格――由远而近,溜子和唢呐联袂舞蹈着,一排排背篓大兵团行在山坳上呈现,头尾不见,只是游龙般的身躯在蜿蜒,背篓里盛满红绿被服和喜庆的甘美。这是湘西最常见的娶亲队伍,成为太阳底下最浪漫耀眼的景色。
再一个定格――冷冷清清的集市,一溜溜,一簇簇的背篓组合成湘西集市特有的花团锦簇,鲜红的辣椒,金黄的玉米,雪白的冬瓜,碧绿的青菜躺在背篓上喜笑颜开,它们的主人,身着属于他们民族的服饰,朗读诗一样地讨价讨价――嗨!刚从园圃里摘出来的辣子,五毛钱一斤;秤是秤钱是钱,决不短斤少两,三斤一块五;嫌少再加半斤,反正是出产货……
真真的余音绕梁
在历史和理想宽广的画面上,背篓是最能代表湘西的,它背着湘西的生活场景,背着湘西的繁重和轻盈。
过去,在湘西有一种行业叫背脚,背脚的组织叫脚行。那些身无长物的父老乡亲,只要一个背篓陪伴他们的终身。每天天没亮,他们就早早地在脚行的门口集聚,翘首盼望他们一天的工作布置。通常的背篓用篾条织就,他们的背篓却是用厚实的竹块编成,粗大坚固,一个人合抱还抱不过来,搁在脚行的门口是湘西的特写。他们的终生职业就是帮他人背运货物,大桶大桶的桐油、大捆大捆的药材、大根大根的木料背出山去;大箱大箱的日用品、大卷大卷的布匹、大件大件的机器背进山来。终身一世,背篓里背着他人的财富,背着本人的日子,风雨无阻。解放之后脚行还在湘西存留了很长的时间,只不过称号改头换面,叫搬运社。即使是如今,我们依然可以从河码头背沙的、场头街尾打短工的身上看到他们的影子。
湘西人的终身是和背篓紧紧的箍在一同的。
湘西人的日子没有哪一天能够分开背篓。
关于湘西女人来说,更是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