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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览桑植白族打渔鼓筒与土家族不同之处,在于伴奏乐器。土家族打渔鼓筒用的是“竹筒子”和“筒板”,而白族除“竹筒子”外,还有钹和一根筷子。打时,左手抱竹筒(称渔鼓),手边挟一只金钹,右手持筷子,一边演唱,一边拍打渔鼓和钹,发出的乐器声优美而清脆。
桑植白族打渔鼓筒,在旧时一般由民间艺人演奏,主要是跑江湖拜码头,大多数渔鼓艺人为生计忙碌。有一人单独打,两人合作打。打时可站可坐,还可以边打边走。两人共打,唱声一洪一粗,间或附以帮腔,十分和谐。如走马坪流行的渔鼓调《拜码头》,甲唱:“屋里没得柴,抱个渔鼓跑出来,讨点打发就回来!”乙唱:“懒人无懒命,裤子当枕头,出来跑码头!”甲再唱:“我码头拜了十二个,肚里没赚到油,(想)东家的猪脑壳肉!”乙唱:“我们生得贱,出门说油盐,渔鼓一响讨封赠(红包)!”一唱一合,风趣有味。打渔鼓在明朝中期时兴跑江湖,即一人或多人抱渔鼓出门讨生活,背井离乡,靠渔鼓谋生,主要是为了迎合店家,满嘴油腔滑调,换来一点报酬,却养活了渔鼓艺人和他的家人。明朝末期,打渔鼓还有“敬龙头”习俗,“龙头”即当地有势力的“地头蛇”,卖艺为生的渔鼓手,每到一地,须向“龙头”朝贡,要不然就混不下去,有人不信邪,得罪了“龙头”,连渔鼓行囊都保不了,渔鼓艺人的生活十分凄苦。
五四运动后,白族打渔鼓筒者开始活跃,文化味渐浓,艺术感加强,唱词多,观者众。农闲时节,渔鼓有了市场,有了名气,有了传承人。一般是艺人们走进别人屋后,见子打子,见谁唱谁,比较活泼,加上有些人家图人多气旺,至于演什么唱什么全交给了艺人,给了艺人们宝贵的自由发挥的空间。但那时打渔鼓者生活仍然艰辛,常年在外东奔西跑,勉强糊口,养家较为困难。人们给打渔鼓筒艺人报酬很微薄,家底窄闭(白语指穷困)的人家。有时仅烧茶水代替薪金,甚至用一个红苕,两个梨等充当慰劳品,打渔鼓者必须按行规照纳不误,渔鼓艺人收获的除了辛酸还是辛酸。
清朝末年,一些有水准的老艺人,在打渔鼓筒时开始歌颂白族祖先(本主),如洪家关陈家村一带的民间艺人,打渔鼓唱:“我老家住三户洛,陈吉陈亮把路修,造田置地发了财,王占做了上门婿……”因为陈吉兄弟是三户洛白族的本主,芙蓉桥滥船里的艺人,打渔鼓唱当地的高氏婆婆:“后生你莫耍口白(指说大话),你的爷爷是高怀德。高家里又出了个高桂英,拖儿带女好辛勤,一心照顾民家人,很难找到其身影,人们设她为本主,有灵有感渡众生……”因为高氏婆婆是明朝民家人的女本主。
解放后,打渔鼓筒在白乡村寨偶尔一现,很难看到有两人共打的场面,传统的打渔鼓筒讨吃喝,已渐渐成为了历史。民家村寨生活有了保障,民间艺人再也不愿抱着渔鼓筒携着行囊走四方卖唱了。偶尔也有人抱渔鼓筒在村庄周游,唱着老调,人们觉得它不再有新鲜感,渐渐失去了观看兴趣,总责怪渔鼓,打法单调,唱词枯燥,缺乏活力,少了生气,这一“责怪”,使曾名噪一时的白族渔鼓就很少发出响声,再也走不出了大山沟。
当今白族地区打渔鼓筒,大多属表演性质。由老艺人上台展示技艺,内容离不开思祖念乡。如芙蓉桥老渔鼓筒艺人唱《麦草帽帽十八转》,就表达了一种寻根问祖思念故乡的情感。
有一年,桑植有了白族学会,云南大理10多人来桑植,到芙蓉桥慰问,年迈的白族老渔鼓筒手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,边打边唱这首歌,语音朴实,情感充沛,感人至深,将10多位在场观看的大理白族人唱得泣不成声,纷纷上前,紧紧拥抱,用以一颗久违赤诚的心,温暖着老艺人的思念之情,一种同根同源的乡情油然而生。直惹得大理亲人盛情相邀:“您明年三月,大理打渔鼓去,坐飞机去!”可不久,这位80多岁的白族老渔鼓筒手,最终没有去成大理,就随着他的渔鼓调去了另一个世界。
啊,多情的渔鼓调,经过悠长历史的沧桑砥砺,如今,你成了白族人联络感情传诵亲情的最好声音。